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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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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羅深的手機響了,他拿起電話是亞歷山大。羅深笑了笑,暗想,“早知道你會找我的。”向大家擺了擺手,指了指電話,起身走出會議室接聽。

“布魯斯,我是亞歷山大。還記得我吧?”電話那邊傳來亞歷山大的聲音。

“行業翹楚我怎麽可能忘記。想約我見面?”羅深奉承了一句,然後單刀直入的問。一擡一打是他慣用的手段,經過多年的歷練,他在行動和言語方面已經越來越成熟了。

“是的,這兩天可以方便過來麽?”亞歷山大問道。

“明天上午10點,是奧狄斯基金紐約總部麽,紐約第56大街260號?”羅深回問。

“你這記憶力真好,慈善晚宴上我好像臨走時候只提了一句。那好明天上午10點恭候。”亞歷山大顯然很高興。

“好,明天見。”羅深掛了電話。

和凱恩團隊最耗費時間的不是核對深流合資公司的賬務,而是在針對每項業務的投資策略討論。羅深每次發表意見後,大家都會打破砂鍋問到底,好像每個人都很好奇想知道羅深做這些投資決策的底層邏輯是什麽。開始羅深針對這些提問不厭其煩的解答,後來他發現不能繼續這樣,就幹脆先讓大家發言,然後選擇其中比較妥當的,再提出優化意見。果然,這樣調整後,會議效率提高了很多。

羅深不禁想起“朝三暮四”這個成語:《莊子齊物論》裏面說了一個故事,意思是說古代有位叫狙公的人養了一群猴子,給它們餵食一種堅果。他和猴子商量,每天早上三顆晚上四顆好不好?猴子們大怒。然後狙公又和猴子商量說改變數量,早上給四顆,晚上三顆,這時候猴子們大喜點頭同意。

想到這裏,羅深搖了搖頭笑了笑。他知道改變的實際原因是凱恩團隊的每個人覺得這次是他們的意見而並非羅深的決策,自己提出的意見總不會還刨根問底兒了。但實質上和之前的方式又有什麽不同呢?

羅深提前給唐若華發了信息告訴她今晚開會無法接她。和他預料的一樣會議到了很晚才結束。

回到家時羅深身心疲憊,他發現開這種會議消耗的精力遠超過打金融戰。晚上竟然不覺得餓,洗漱後倒頭就睡了。唐若華看到他這樣,給他蓋好被子,鉆到他懷裏不一會兒就聽到他輕微的呼嚕聲。

不過羅深次日卻起得很早,一夜深睡精力已經完全恢覆。早餐後依舊送唐若華到學校才轉身散步去了奧狄斯基金。

進了大廈,和前臺接待員報了自己的姓名不過幾分鐘,亞歷山大就親自迎接出來把他帶到辦公室裏。

美國的風格不像亞洲這樣層級規矩森嚴,即使是老板穿著都很隨意,華爾街的老板已經越來越傾向穿著舒適化。接人待物更是接地氣,沒有什麽人會擺老板架子。

亞歷山大的辦公室比羅深的辦公室大不了多少,華爾街頂級基金投行老板的辦公室不僅面積小,還很樸素,這也體現了華爾街務實的一面。不僅如此,在華爾街頂級的金融機構,遇到的從業者不一定是俊男靚女但大部分都是身材健碩或者消瘦。華爾街的從業者們非常自律,即便是像波爾門這樣的看起來胖胖的樣子,實際上也是業餘的拳擊高手,鍛煉不輟。

想到這裏,羅深不由得打量了亞歷山大的身材,坊間傳聞這位喜歡萬花叢中過的公子體型雖然不健碩,但是修長的身體肯定不被女性們厭惡。

“在看什麽?我有什麽不同麽?”亞歷山大發現羅深在打量他,不禁自己也低頭看了一眼,然後笑著問。

“我剛才在想,你這樣修長的身材,美女們一定不會厭惡。”羅深實話實說,但是語氣裏充滿了調侃。

“哈哈,布魯斯你太專一了,有想法時候幫你介紹幾位美女,明星都可以。”亞歷山大被羅深的話逗笑了。

秘書送來一杯茶和一杯咖啡。“知道你喜歡喝茶,東方人的習慣真好。”亞歷山大把茶杯遞給羅深。自己拿起來咖啡。

“你平時辦公室喜歡喝酒?”羅深進門時候掃視了一圈看到了櫃子裏的半瓶威士忌。

“是的,偶爾喝一點兒。”亞歷山大點點頭,“酒精可以讓人放松,但是,也會讓人上癮。”他指了指自己的腦子。

羅深點點頭,“適當就好,我們這行最難得的是任何事都能把握好分寸。”

“正確。”亞歷山大打了個響指。“這方面據說布魯斯就做得特別好。”

“我只是達到了從業者的基本要求。”羅深自謙的說。

“你太過謙虛了。你們亞洲人啊都是如此的鋒芒內斂。”亞歷山大笑著說,然後他收起來笑容,在辦公桌拿起來一個iPad遞給羅深。

羅深接過來看了看,一只納斯達克上市公司“微連”股票的走勢。“又是第三大傳媒集團旗下企業!”他看到了這只股票腦子裏最先跳出來的就是這句話,然後他擡頭望向亞歷山大,一臉詢問的表情。

“是的,美國第三大傳媒集團所屬的公司,”亞歷山大好像能聽到羅深的心裏所想,“據我們了解,你不久前去東京幫助西村證券狙擊的股票也是隸屬美國第三大傳媒集團。”

“你消息很靈通嘛,”羅深笑道。

“金融界哪裏有秘密?”亞歷山大點了下頭,“何況這麽精彩。很多機構甚至多年的華爾街老資管都沒看清楚這場戰爭。對方也不是善茬,竟然在緊盯著西村證券動向時眼皮底下被耍了。若果不是我偶然想起要查查你的行程,根本想不多西村證券請了個高手。”

“難得亞歷山大先生費心特意去了趟慈善晚會。”羅深笑著說。

“我的明星女友不少,參加這個晚會對我來說很輕松,不過我以後會經常參加的。不考慮這晚會上的美女的話,藝術時尚和金融有很多互通性。布魯斯,你真會選擇愛人。中國人古話怎麽說的?功夫在詩外。”亞歷山大望著羅深,也一臉微笑。

“要我做什麽?”羅深不等他在左顧右盼的繞來繞去,他一邊拿出手機發了幾條信息,一邊問。

“我們想控股這個公司。”亞歷山大回答。

“時間?”羅深緊接著問。

“3個月內。”亞歷山大想了想,“如果實在不行5個月也可以。”

羅深手機提示來了信息,他看了一眼,對亞歷山大說,“我不太想涉及政治。”

“布魯斯果然神通廣大,不到十分鐘就查出來背後的信息了。”亞歷山大讚道,他又解釋說,“單純的就是業務委托,我委托給任何一家公司這項業務也沒有絲毫涉及到涉及政治方面。”

羅深點了點頭,“我也不想參與到家族糾紛之中。”

亞歷山大聽了,思考了一會兒,“的確,這只股票目前是我哥哥公司在維護。你應該知道他的理念和我父親不一致,也正因如此我才能接受奧狄斯基金。但是真的這不是什麽家族糾紛,只能算各為其主。”

“謝謝你這樣坦誠的告訴我。”羅深點點頭。

“成功傭金5000萬美金,不成功1000萬美金。”亞歷山大直接報出了酬勞,“若果不是考慮剛才你說的這些因素,我想你肯定會接的。我們評估過,這個項目對你來說難度不大。”

“為什麽不找其他公司?”羅深笑著問。

“因為我們評估過,這個項目對於其他公司難度很大。”亞歷山大也笑著回答。

兩人相識一笑。羅深說,“再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就接受。”

“請講。”亞歷山大望著羅深說。

“如果有一天我參與個項目,可能會請你不要參與進來與我成為對手。”羅深說。

“這個,這,”亞歷山大沒想到羅深提了這麽一個模糊的要求,“我只能答應你在不影響公司重大利益情況下可以。”

“明白,這樣就行。”羅深笑著說。“說的具體點,若果你哥哥請你出手,你拒絕就好。”

“哈哈,這我現在就答應你。你擔心他報覆你麽?”亞歷山大笑道,“放心吧,你的禍是幫我而惹得,我不可能再會出手對付你,只會幫你。”

羅深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成交。我後天去洛杉磯8天後去北京估計待半個月後才回紐約。明天也是上午十點我們團隊間開個視頻會議先了解一下這個項目,分配一些協作的對接工作。”

“好,我送你。”看羅深起身要告辭,亞歷山大連忙起身相送。

“不用客氣了,知道你特別務實,咱們倆不用太多禮節。”羅深按住了亞歷山大,揮了揮手,走出了辦公室。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羅深馬上召集所有主要相關骨幹開會,現場和異地分公司視頻同時進行。首先,讓劉鑫把剛才調研的資料信息分享給大家,在亞歷山大辦公室羅深就是發信息給劉鑫,讓他迅速找出這只股票的背景。這才判斷出來這只股票是亞歷山大的哥哥斯坦森管理的公司作為資管方,而斯坦森和奧狄斯父子之間理念政治立場都有不同,所以才問亞歷山大政治和家族紛爭的相關問題。

第二天上午十點,暗流團隊紐約和上海的相關人員與亞歷山大團隊視頻會議見面,亞歷山大團隊這邊傑瑞和凱弗都是四十歲上下負責投資策略,伊莉雅則作為唯一女性負責信息和賬戶調度。羅深看了視頻裏的這位三十多歲的女性似乎是印第安的血統,不由得多問了一句,在得到確切答覆後暗自感嘆這個美洲大陸的土著民族能成為華爾街精英的不易。

會議持續到了下午2點才結束,然後羅深又緊接著召開自己團隊會議,安排好各項工作,又忙到傍晚時分才總算分工完畢。

結束了會議,羅深感到頭暈暈的。看著紐約街道來往的人群和車流好不容易才穩住了身形。他索性慢跑了起來,讓自己身體機能釋放出來,一路小跑到了紐大帝勢藝術學院教學樓。

因為是跑過來的,時間還早。羅深就到旁邊買了兩杯熱咖啡,給唐若華挑的是椰奶調制的,自己的還是老規矩熱黑咖。他掀開蓋子,讓咖啡稍微涼了涼,然後大口喝了起來,跑了一路有點口渴了。

唐若華走出門一眼看見羅深站在門口,手裏還拿著杯咖啡。走近了看見羅深的額頭上還有細細的汗珠,“你這是做什麽去了?怎麽出了這麽多汗?”她沒有接羅深遞過來的咖啡,找出紙巾幫羅深擦了擦汗水。

“開完會覺得有點暈,索性小跑過來的。現在舒服了很多。”羅深接過紙巾,把咖啡塞到唐若華手裏,又拿過她的背包背在自己身上。

“你呀,這段時間發現你特別忙碌,自己身體要緊。”唐若華接過咖啡喝了一口。

兩人聊著天,在紐約的春風吹拂下,漫步回家。

次日一大早飛機,羅深和唐若華母女做了四個多小時到了洛杉磯機場。沈情自己開車來接機,先送他們去了小東京壽司店旁邊的住所。

“房間上午已經請人打掃過。”沈情打開後備箱要拿行李被羅深制止住了,知道老板關愛女性,就任他自己拎行李了。

“明天上午9點開會,討論片子的事情。”唐若華說。

“好的,這部車就放這裏你們用吧。”沈情把鑰匙交給羅深,自己打車回公司去了。

打開房門,唐若華帶著媽媽進了洛杉磯的寓所,“這套公寓和旁邊的幾間商鋪一起買的,林深特意留了這套作為我們來洛杉磯的住所。”

“自己家住著安心一些。”羅深拿著行李走進門接了一句。

“的確是,還是自己家裏舒服。”唐媽媽稱讚說,“這房子裝修的很亮堂啊。”

“裝修都是你女兒的功勞,”唐若華笑嘻嘻的說,“咱們中國人講寬敞明亮,喜歡陽光,所以這種風格就是結合了房子的硬件,讓人感覺很溫馨舒適。看看這些沙發家具也都是我選的。”

羅深笑笑,“女主人不親力親為還想委托給其他人啊?”

“自己動手不僅豐衣足食,還很有成就感。”唐若華驕傲的說。

“一會兒我們去隔壁吃,不用做飯。”羅深說。

三人放好行李來到了隔壁兒壽司店。加藤老店長看到唐若華母女也來了特別高興,親自下廚做了幾個小菜,給三人端上來熱騰騰的拉面。三人吃的心滿意足後才回到隔壁的住所。

“晚上你們過來,咱們喝點小酒兒。”羅深三人臨走前,加藤店長特意說。

“好的,店長。晚上我們過來,又讓您費心了。”唐若華很有禮貌的感謝。

回到住所,唐若華和媽媽講述了羅深和這間壽司店還有加藤一家人的淵源。以前唐若華只是零星提到過,這次娓娓道來說的很是詳細。唐媽媽聽了不斷點頭,也知道自己的女婿有多麽的不容易。

安頓好唐媽媽,羅深和唐若華驅車去了好萊塢的一間拍攝基地。

走進這個基地,來來往往的群演、道具等工作人員又把唐若華拉到了自己工作的場景之中。他們倆又走一會兒才看見一群人正在進行拍攝,亨迪導演正在聚精會神的給演員們講解著拍攝的問題。

羅深和唐若華等了好一會兒,在聽到亨迪導演連續喊了幾聲“哢”之後,才聽見他終於忍不住說讓大家休息十分鐘調整情緒。

亨迪導演搖了搖頭,放松了一下頸部,轉過身看到了唐若華和羅深,頓時臉上一掃陰霾,笑著招呼他們。“唐小姐,布魯斯先生,你們來了。不好意思,我們約好的時間,這邊一直在忙。來,這邊坐。”

他把兩人引到附近的接待室裏面的小圓桌前,自己回身端了兩杯黑咖啡過來放到兩人面前。“這邊比較忙,常喝得飲品就是咖啡了,招待不周。”

“亨迪導演別客氣,我們這次過來也是打擾了。”唐若華連忙客氣道,“我那部樣片您看過了麽?電話裏面覺得您一直沒有坦露心聲,所以約您見面想聽聽您的真實意見。”

“那部《潛在深處的群星》吧?”亨迪清了清嗓子,“拍的非常不錯,既有藝術感,又非常真實,選材也特別棒。我們這幫導演從新人做起時非常不容易,特別是少數裔有色種族更是難上加難。”

“您對我這部電影有什麽批評意見麽?唐若華真誠的問,“您的性格我了解,我們合作時候您都是坦誠相告的。”

“我認為這部片子不足有三點,一,在剪輯時候要註意場景的轉換和銜接,有個別非常生硬。二,這部片子算是紀錄片和劇情片的結合,畫面能看出來希望追求一些藝術表達,但是藝術氣息還不夠濃厚,建議你調整一些色彩和畫面的風格。三就是,就是......”亨迪導演很少見的欲言又止,“第三是我很擔心你這部片子播出後的反響。你知道的,這部片子的采訪中很多人說的這些問題都是圈子內的弊病,像關系上位、騷擾、潛規則還有壓榨新人甚至竊取新人的功勞。這部片子在學院內部流通已經會引起爭論,你想公映,不亞於平地驚雷。”亨迪導演一口氣說了這麽多,他也是下了決心,也是很欽佩面前這位華裔女導演。

“非常感謝亨迪導演的指教,既然決定要公映,我肯定會堅強面對沖擊。”唐若華眼神裏充滿了堅毅,“就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祝你們好運!”亨迪導演說,“我提的第一二點建議已經整理的具體的內容,一會兒發你郵箱。”

“好的,非常感謝!那我們就不打擾了,期待咱們有機會再度合作。”唐若華欠身致謝,帶著羅深告辭回程。

回去路上,唐若華對羅深說,“亨迪導演談到的問題的確很大可能會發生,任何圈子都會有顯規則和潛規則,也會有圈內人和邊緣人,老人和新人更是會有矛盾。你支持我選這個題材,但是後面可能發生的影響可能都會超出我們的想象。”

羅深開著車,一笑,“你清楚後果都在勇往直前,我在你身後自然鼎力支持。你不怕,我更不會怕。”

“好,大魔王,最多我回國找個工作朝九晚五。”唐若華把頭靠在羅深肩上,開玩笑的說。

“比起我這種在江湖上刀頭舔血來討生活,你這擔心大巫見小巫了。所以嘛,放心啦。沒事兒!”羅深抽出手拍了拍唐若華的小腦袋。

回到家裏天色已晚,三人去壽司店和加藤老店長一起喝了頓酒。唐媽媽看這老爺子雖然是日本人,但是很敦厚熱情,也就放下心來。

次日上午九點,羅深和唐若華已經在制片公司會議室中主持關於影片《潛在深處的群星》院線上映的各種問題。羅深只做了開場白,“大家都是圈內人士,我想對這部影片公映後也會很多擔心。昨天我和唐導演也討論過這些問題,在這裏我向大家表態不會對各位產生任何影響。若果有人惡意對影片差評或者抹黑我們也會有相應的動作進行反擊。在現今的美國說真話、實話反而會被責難,這種氛圍違背了藝術創作以真實為基礎的原則,唐導演希望公映這部電影也正是為了維護和堅持這個原則。我作為眾生平等基金的管理機構負責人將會鼎力支持!”然後把主持交給了唐若華,由她來安排具體工作。

羅深去了唐若華的辦公室,在這裏打開筆記本電腦,又安排了些工作再仔細的翻閱了一些數據資料。看唐若華走進來才意識到已經到了傍晚。兩人回家接了媽媽去街區裏面的中華料理吃了頓日本風格的中國菜,然後回住處收拾了行李準備第二天一早飛北京。

沈情很註意細節,這次把公司的商務車開過來接他們去機場,隨車來的司機把羅深這輛SUV開回了公司。到了機場,唐若華又囑咐了沈情千萬註意洛杉磯影視圈裏面對影片的反饋,這才和羅深、媽媽進了候機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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